文/图 本报记者 沈晓琛

抓获归案 指认案发地

“你再想想，具体是在哪发生的争执，用手指一下。”

“时间太长了，村子变样了，大概在那，具体的我记不清了……”

3月10日18时30分，犯罪嫌疑人项某指认案发现场。10年前，34岁的被害人钱某命丧于此……

时间回到2011年10月28日17时30分。微醺的项某在化隆县昂思多镇某村一棋牌室内打麻将，兴头正酣之时，看见钱某也来到这家棋牌室。“你欠钱不还，竟然有钱来打麻将？”项某二话不说就向钱某索要欠款，结果钱没要上，两人却为此发生了口角。

项某和钱某前后脚走出了棋牌室，行至某村一水泉附近时，两人发生争执，大打出手。钱某撕扯着项某的衣领，项某趁机掏出匕首，朝钱某腹部捅去……

同村村民发现倒在血泊里的钱某后立即将其送往医院救治。然而抢救无效，医院宣告项某死亡。经法医检验鉴定，死者钱某系锐器刺伤右腹部致肠破裂、右侧髂总动脉、髂总静脉破裂出血，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。

而项某早已踏上了逃亡之路。

翻山越岭 踏上逃亡路

案发后，项某来不及思考，更不敢回家，便躲进脑山徒步逃亡，他一步都不敢停，就这样逃到了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市（原同仁县）。

逃出来了！

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？

接着逃，只能接着逃！

他化名“仁青”，不敢走大路、不敢用真名、不敢睡太沉，钱用完就去打零工，挣点钱就接着逃，能躲就躲，能走路就不坐车。

从果洛到玉树，再到西藏……

逃到何时是个头？哪里才是长久的容身之所啊？

每到夜深人静，项某都非常恐惧。为防止身份暴露，他隔三差五换地方居住，利用家人的身份办理各种日常所需账号。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状态，在他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，他比同龄人显得更加苍老。

对于项某来说，从逃亡的那一天起，他心里就有被抓的预感。

辗转摸排 行程数万里

“毫无线索，这是我们最大的困难。”化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马海龙说。

潜逃的项某从未使用过自己的身份证、银行卡、手机，警方无法通过个人信息和技术手段获取任何有效线索，案件的侦查一度停滞不前。

惨案发生在村庄内，案发时附近有很多村民，目击证人也不少，影响之恶劣，可想而知。

办！再难也要办！

“2020年命案攻坚专项行动开展以来，化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紧盯项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，先后两次到西藏开展审査工作，并成立专案组攻坚克难，誓破此案。”马海龙说。

寒暑更替。历任领导、办案民警几经人事更迭，熟悉案情的民警走了，新来的民警重新再了解案情。

通过大量走访调查和大数据分析，民警多次前往果洛、玉树、西藏等地排查可疑人员。行程数万里，但缉捕工作一直未取得实质性进展。

民警一次次梳理案情，认真排查涉案线索，在前期充分工作的基础上，不断拓展延伸。

困顿之际，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。

有逃必擒 逃犯终落网

“有消息了！”今年年初，化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得知项某可能在西藏的线索后，大家十分激动，当晚就召开会议，制定下一步追逃方案。最终敲定由陈强、牛寿林、马金强3位民警前往拉萨市缉拿逃犯。

然而到了拉萨，找寻依旧艰难。

直到3月份，办案民警通过大数据分析人像比对时，在林芝市发现一可疑人员与项某高度相似。

在林芝市公安局的大力支持下，办案民警对掌握的信息反复深度研判。通过海量数据分析、研判，终于锁定了项某在林芝市的具体位置。

位置确定了，但只有3位民警，一方面担心出现不可控因素，更担心逃亡了10年的项某再次逃脱，办案民警立即联系当地警方请求协助。

全面布控，准备抓人！

3月2日，刚走到小区门口，陈强一眼就认出了项某，这张脸已经深深烙印在办案民警的脑海中，项某边接电话边向门口走来。

上！

没有反抗，没有挣扎，项某很平静。

成功抓捕到案。

经突审，犯罪嫌疑人项某对10年前因索要欠款致人死亡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。目前，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。

悔不当初 精神得解脱

“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。”这是项某被抓捕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
对于项某来说，经历了10年的精神折磨，他终于解脱了。

“最对不起的是孩子，因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，给家庭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。”在接受审讯中，项某痛哭流涕，悔恨不已。

项某交代，10年前因索要欠款致人死亡，案发后，他害怕被公安机关抓获，每天心惊胆战，曾辗转多地，不敢与家人联系。他也想过要自首，但听说进监狱的滋味不好受，那点微弱的自首念头也就此作罢。长久的潜逃，并没能给项某换来长久的自由和幸福，换来的是更深更多的恐惧和痛苦。

牛寿林和马金强说，从拉萨到西宁的列车上，项某一路都睡得很香。

【记者手记】

归案才是解脱

沈晓琛

自由是人类追求的目标，与追求幸福一样，永无止境。

案发后，项某潜逃在外，亡命天涯，他的身体是自由的，但他的内心上了“枷锁”。他也一定纠结难心过：妻子是否另嫁他人、孩子是否有人照顾、父母是否健在……每想一次，都是挣扎，都是诛心。

一起命案，是两个家庭的破碎。

被害人钱某的弟弟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责任。3月10日下午，钱某家属将一块题有“匡扶正义 执法如山”的牌匾送到化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。钱某的弟弟双眼布满血丝，他说，父亲临终前还在记挂，凶手到底抓住了没。

项某归案，是两个家庭的解脱。

项某指认现场时，村民站在路边小声议论，不知面对生他养他的村庄、昔日亲密的乡亲，项某作何感想！愧疚还是悔恨，或是其他，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。

其实，归案才是最好的精神解脱。

几经波折，一路辗转，对于案件背后付出努力的所有民警来说，此案告破，他们也可以安心睡个觉了。

3月10日10时27分，由拉萨开往西宁的Z9818次列车抵达西宁站，青海省海东市化隆回族自治县公安局“2011·10·28”命案追逃组凯旋，项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成功破获。

“感谢公安局的每一位同志，你们为我哥哥讨回了公道，我向你们表示感谢。”被害人钱某的弟弟掩面而泣，短短几句话，他说了又说。